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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史纵论-No.36
医疗器械嬗变：疫情、龙头和*金十年
作者：安迪
4月8日武汉终于解封了，被疫情困了两个多月的毛宗福终于缓了一口气，接受了《中国青年报》记者的采访。
毛宗福是武汉大学全球健康研究中心的主任。在国内疫情肆虐期间，他参与了《新型冠状病*感染基层防控指导意见（第一版）》的研究编纂工作，为全国近万名基层医务人员及时提供了疫情防控的指导意见。
在新冠疫情之初，武汉医疗挤兑问题突出，病患呈现出高危重率、高病死率的现象。在毛宗福看来，武汉作为国家中心城市，在这次疫情防控过程中，暴露出的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人员、基础设施不足等问题，“在全国城市中具有普遍性”。
武汉的医疗资源在全国其实名列前茅，根据公开数据[1]显示，武汉市医院5.51个、医院2.44个。放到全国范围内，这一数据仅为医院1.83个、医院1.01个，不到武汉市的二分之一。
然而在突发的疫情面前，武汉高于全国的医疗水平也显得脆弱不堪。由于缺少特效治疗方案，新冠肺炎患者的治疗以对症治疗为主，针对性的使用药物及呼吸支持手段。因此高端的重症监护治疗资源，环ICU重症医疗设备就显得格外重要，人均ICU医疗资源越高，死亡率越低，治愈率越高。
从本次抗击新冠疫情的过程来看，我国整体医疗资源还存在不足，特别是基层的医疗设备依然存在着严重的欠缺。新冠疫情的爆发暴露了国内医疗供给总量不足和分配不均的短板，在平时体现为看病难与医患矛盾，在突发的公共卫生事件面前则体现为医疗资源的挤兑。
医疗器械等应急资源俨然已经成为未来医疗战略储备的关键方向，无论是推动分级诊疗，医院，都离不开对医疗器械需求增加。而对于整个行业而言，疫情是一次重大的考验，同时也是国内企业的一次珍贵的机遇。
一、疫情下的医疗器械
此次疫情来势汹汹，在特效药和疫苗都尚遥遥无期之际，医院护理。1月22日，医院首次使用ECMO（俗称人工心肺机）成功救治了一位重症新冠肺炎患者，医疗器械开始正式走入公众视野。
与此同时公共卫生物资储备不足的问题开始浮出水面，救命的ECMO一机难求，全国存量只有台左右，紧缺程度可见一斑。
本次疫情将势必成为*府和社会机构深化医疗改革与体系建设的催化剂。医疗器械将在市场扩容及基层下沉过程中迎来需求高峰，整个行业将迎来新冠疫情重塑后的格局。
伴随着各地“小汤山”、“方舱”医院的落地，院用设备的需求短期内爆发，全国已有近60家医院建设了单独隔离院区，这意味着监护仪、血氧仪等ICU配置设备的采购需求将激增。短期来看，不难预见环ICU的医疗器械需求量将至少呈十倍以上爆发。
此外，疫情中需求爆发更为快速的就是与日常生活相关的感控和民众防护类耗材。“一罩难求”无疑是疫情初期大多数人面临的困境。此类低附加值耗材由于门槛较低，疫情过后大批医疗机构依然会储备采购，产能将急剧上升。但拐点终会到来，前期的需求旺盛势必会诱发利益驱动下的过度资本投入，当需求断崖来临，产能过剩可能成为行业危机。
从长期来看，国内医疗器械行业将逐步通过技术创新，实现从中低端市场向高端市场进口替代的发展。
当下，由于全球疫情的蔓延，而我国形势在逐步好转，中国医疗器械的海外订单正迅猛增加。这是中国医疗器械企业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因为核心技术长期被“卡脖子”，外资品牌多年来占据着国内医疗器械的主要市场，占有率超过八成。
近十年来我国医疗器械对外贸易虽凭借质优价廉持续增长，但低值耗材、中低端设备是主要方向。对原材料和劳动力等低成本要素的依赖仍然很大，在高端细分领域国产化率也较低。
近几年，我国高端医疗器械产业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迈瑞医疗等行业领*者早已在海外市场争的一席之地，在国际市场上的影响力已逐渐显现。整个行业的产业升级和进口替代的趋势，在本次疫情过后将进一步强化。
疫情暴露了当前社会医疗设备缺乏的短板，在未来1到2年内，*府卫生支出提高和国家新一轮医疗基建投资将成为大概率事件。市场的高需求和资本力量的注入，以及发展新基建的大趋势，是非常有助于国内医疗设备领先企业的核心技术攻关突破。
综上，医疗器械行业受疫情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三个方向：1、应急医疗系统建设带来的院用设备爆发式增长；2、防护类耗材储备意识增强，产能可能迎来过剩；3、医疗器械产业升级，国产替代趋势明显。
疫情对于医疗器械行业的发展而言可能是一剂沃肥，其实医疗器械行业本就是与时间相伴的玫瑰。
二、时间玫瑰终将绽放
医药和器械无疑是整个医疗行业最重要的细分领域，然而根据数据显示，医疗器械近30年的PEG中位值明显比医药要高。为什么同为高收入高盈利的行业，器械的体量略不及医药企业，但在市场估值方面器械却要远比医药优秀呢？
这主要取决于两者截然不同的商业模式、准入方式以及产品特征。隐藏估值差异背后的核心逻辑有三方面。
1.医药公司需要面对明星产品带来的专利悬崖，而医疗器械的业绩则相对平稳
业内将年销售额大于10亿美元的药物统称为“重磅炸弹”，占据着公司收入的一大部分。然而此类明星产品一经上市便大受追捧，最终都几乎无法避免专利悬崖带来的销售额大幅下降。
此时不得不提在前几年全球制药界面临专利悬崖时受打击最大的公司，美国知名制药巨头礼来。当时礼来的大量原研药专利到期，面临着仿制药带来的危机，公司净盈利直接下滑了27%。其中卖得最好的抗精神病药物再普乐的滞销，更是使礼来直面重磅药物营收断档的风险。
反观器械行业却根本无需担心此类问题，由于产品自身复杂性高，生命周期长，一种产品多种专利保驾护航。即使专利到期，仿制成本高难度大，基本也不会出现像药品一样迅速被替代的情况。
2.医药公司的巨额研发投入容易归零，医疗器械的研发却容易形成护城河
由于低于预期的临床表现而导致企业估值迅速回落，从而对医药公司产生毁灭性打击的案例不在少数。
中国股民可能对重庆啤酒的乙肝疫苗事件刻骨铭心，其实海外巨头也常常面对这种情况。年辉瑞制药宣布其降胆固醇药物torcetrapib三期临床试验失败，直接导致过往30年的巨额8亿美元投资打水漂。年美国Incyte因为在胰腺癌药物临床试验上的失败，股价跌回两年前，一朝回到解放前。
然而器械企业在这方面的优势使其很难有完全失败的情况，对于医疗器械产品来说收购标的的质量对于市场产生的冲击，相较于创新药巨额投入的不确定性对估值产生的影响，是微弱而隐蔽的。
3.医药公司在与时间赛跑，医疗器械公司则是与时间玫瑰相伴的行业
回到行业壁垒的角度，护城河绝对是企业抵御竞争对手的关键。比起单纯依靠研发技术的医药行业，容易做但不容易做好的医疗器械显然拥有更高的护城河。现今对于易形成护城河的医疗器械，行业龙头们都已意识到，比起建立护城河本身，拥有不断深挖拓宽护城河的能力才是重中之重，由此地位更是难以撼动了。
同时，时间对于创新药品来说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药品拿批文的进展速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销售峰值，药品的利润确实是在与时间赛跑，尤其是对于同类产品而言。
但是医疗器械拿证却只是决定了产品能否销售，真正决定其市场空间的仍然是产品的综合质量和销售渠道。
今年3月，疫情在意大利全面爆发，意大利根据全国疫情情况集中准备采购近万台医疗设备。在意大利设有分公司的迈瑞医疗第一时间做出响应，对几十页的标书进行系统研究，也根据意大利当地实际情况，迅速的给出了一个比较完善的商业计划。最后的中标结果显示，迈瑞的交付数量在所有国际品牌中最多。
这高度体现了医疗器械行业的市场比拼的不仅仅是产品质量，更是综合的服务能力和渠道铺设，如果不是迈瑞医疗在当地深耕多年的本土化运营，根本无法在这种综合性竞争中脱颖而出。
综合以上种种因素，很明显医药行业早期的高投入确实会带来高回报，但中后期的疲软则有目共睹，这很难依靠调整制度去扭转。而医疗器械的螺旋式发展印证了它作为成长性行业的厚积薄发，稳定的逐步积累必将使时间玫瑰最终绽放。
正是这些行业本身带来的差距，使器械在中后期凭借积累的品牌效应和稳定的研发投入，进一步叠加行业壁垒，收入增速直线上升。对于未来前景更好的行业，市场当然不吝啬给予更高的市场溢价。
而对于享受更高估值溢价的医疗器械行业而言，谁将是行业的最大受益者呢？
三、行业龙头的护城河
医疗器械是典型的高壁垒行业，涉及多学科的综合运用，以及在医学临床应用的融合。许多产品都是看似简单，但想要做好做精却很难。
以比较成熟的监护产品线举例，行业龙头迈瑞医疗的市占率超越飞利浦和GE位列第一，一家的市占率就超过40%，而中国其余三百多家监护仪生产厂家拥挤在剩余的30%市场空间内。市场份额高度集中在行业龙头的背后，是医疗器械行业龙头拥有着极厚的商业护城河。
这个行业的特征就是龙头老大既享受行业高速成长的贝塔效应，又创造属于龙头的阿尔法超额收益。疫情驱动下，“国产替代、行业集中度提高、消费品化、*策推动提速及内需市场释放”五大行业趋势正在高度清晰化，在行业领头羊迈瑞医疗的发展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迈瑞医疗董事长李西廷曾经公开强调：“最主要的还是你敢于投研发，敢于进高端，我们中国公司不能只在中低端市场。高端市场一定要进。”
迈瑞医疗研发实验室
过去我国医疗器械行业与海外技术之间仍存在落差，大部分医疗设备只能覆盖一些中低端产品，流水线更为复杂的高端设备，几乎由海外巨头长期垄断。我国的进口替代仍处于初级“多、小、低”的阶段，但随着多年资金投入和技术积累，国产企业正逐步具备替代高端进口产品的能力，进口替代将持续进行。
拿超声设备市场为例，我国国产品牌的市占率虽然不高，但迈瑞医疗凭借自身优势和*策助力逐渐扩大市场份额，年复合增速达6%，慢慢对外企垄断的超声市场形成了威胁。
小而散乱是我国器械行业的一大特征，子行业的精确细分导致做什么的都有，但每个子行业的天花板却并不高，这也是为什么市场迟迟没有第二个迈瑞医疗产生的原因之一。
为加速提高中国医疗器械产业的技术创新能力，围绕核心业务的整合并购必然将成为一个大趋势。行业壁垒高的特征，也使得中小型企业面临被兼并重组的命运，行业集中度稳步上升将是长期趋势。
医疗器械未来还将走向消费品化，既意味着其核心竞争力将围绕着三方面展开。产品力、渠道力和品牌力，迈瑞医疗的产品质量正越来越受到全球客户的认可，而深耕行业沉淀的销售渠道也成为公司的优质资产。
我国*策长期对医疗行业高度重视，年8月，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印发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年下半年重点工作任务的通知》，文件中明确提出要“推进医疗器械国产化，促进创新产品应用推广”。在医疗器械采购方面，国家卫健委提出要严格执行*府采购法，确保财*资金优先采购国产医疗设备。
此次疫情暴露了医疗器械设备方面供给的不足，国家势必将加强公共卫生改革*策。2月14日中央组织召开的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上提及的15个体系、9种机制、4项制度中也充分体现了未来国家在应急医疗领域的高度重视。
这些对国产医疗设备的扶持*策，居民健康意识的提升，逐渐老龄化的社会都将不同程度地刺激内需市场的打开，驱动我国医疗器械的加速发展。特别是行业龙头公司迈瑞，受益于整体产业升级和*策支持优先创新的大背景，将获得超过平均值的增长水平，进一步渗透市场。
迈瑞医疗之所以能够作为领*者在这种大趋势赛道中领跑，离不开企业在研发上的慷慨投入。
从年开始，迈瑞坚持将营收的10%以上投入到研发费用，其产品竞争力也离不开多年积累的精密制造技术实力。在迈瑞医疗生产血球分析仪的车间，一个推片机设备就需要组装3.2万多个零部件，这相当于只瑞士精工手表的零部件数量，血球分血阀粗糙度要求甚至达到了纳米级别。
作为目前国内最大的医疗器械商，迈瑞医疗的业务领域横跨生命信息与支持、体外诊断、医学影像。本次疫情其实对于迈瑞医疗而言，也意味着相当大的冲击，一些产品管线的需求出现了严重下滑，而复工也面临着缺原料、缺物流、缺人工的三大难问题。
但迈瑞医疗的护城河看似来自产品、营销、研发、服务到管理的多维度，实际上更来自于优秀管理团队。
而数十年深耕海外市场，让迈瑞医疗对于管理的规范和全球化布局有了领先国内企业的优势。迈瑞建立了现代化的科学管理制度，严格合规经营，医院有不正当关系马上取消分销资格。
从创业之初，迈瑞医疗就始终对标国际龙头，在质量体系、管理工具、人员建设上的投入，是业内领先的，比如SAP系统、ERP系统、CPQ系统、5S管理、MPI流程等。流程化和规范化的管理，是大企业稳步发展的前提。规模企业不再依赖某个人，而依赖制度和流程，能提前布局和改革的企业，将会在未来的漫长竞争中体现核心竞争优势。
国际化的视野是迈瑞医疗的宝贵财富，而这种管理层溢价，其实也是迈瑞医疗深受投资人青睐的关键所在。
四、行业红利徐徐展开
中国医疗行业目前依然处于高速增长的阶段，年我国医疗器械市场总规模约为亿元，-年国内医疗器械市场规模复合增长率为20.02%，远高于全球5%左右的的增速。
而从器械消费水平来看，我国医疗器械的消费规模仅占整体医疗市场的1/4左右，相较海外平均40%以上的器械消费、欧美日发达国家50%左右的器械消费水平，我国器械消费仍有明显提升空间。
迈瑞医疗董事长李西廷曾在公司年的年报中表示，国内医疗器械行业正在进入*金十年。
李董事长的预判显然来自于对行业的深刻洞察，随着我国医药、机械、电子等领域的发展，国产医疗设备已逐步突破多项技术壁垒，心电图机、超声诊断仪、心脏支架等诊疗设备及耗材都已经开启或实现了进口替代。
进口替代在未来十年仍然是中国医疗器械发展的主旋律，但这个过程需要伴随着国产自有技术的创新与升级。
中国史诗般的工业化进程中，积累了雄厚的技术经验，培养了众多工业人才。这为依托高端精密制造的医疗器械行业腾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与此同时，待遇优厚的人才引进计划将众多掌握核心技术的海外人才吸引回国，医疗器械行业的发展有了充足的人才保障。
本次疫情对于正在崛起中的中国医疗器械行业而言其实是机遇。在医疗设备的短缺汹涌而至之时，许多过去迷信国际龙头就是好的医护从业者，突然发现其实中国设备完全不比国际企业差，而且价格上还更有优势。中国工业其实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逆袭为世界工厂的。
在老龄化越来越严重的今天，中国正在成为医疗器械最大的单一化市场，而迈瑞医疗这样的龙头企业，则代表着中国医疗器械行业的崛起。高速发展的*金十年正伴随着行业红利徐徐拉开帷幕。
原标题：《医疗器械嬗变：疫情、龙头和*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