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白癜风医院那家好 http://www.znlvye.com/m/世界上“另一个我”,失散20多年后网络一线牵
新科技助力寻人,让更多“宝贝回家”
母亲(中)见到失散20年的儿子陈金滨(右),泣不成声。(受访者供图)
陈金滨兄弟俩幼时与母亲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2月28日,农历辛丑年的元宵节刚过两天。
早上6点,在重庆江北机场,一名年轻男子坐在即将飞往福建的飞机上,手中握着姓名为“朱仁忠”的登机牌。朱仁忠,这只是他身份证上的名字,他将要找回那个遥远却亲切的本名——陈金滨。
上午11点,在福建省莆田市仙游县下楼村,陈家夫妇和儿子陈金鸿在几十位亲戚邻居的簇拥下,焦急地在村口等着。往年,夫妇俩过了正月初五就返回城区做生意了,而今年他们一直留在老家,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一辆车过去,又一辆,终于,几辆车停住了,一行人从车上下来。陈金鸿一下就认出来,其中有个人和自己长着一样面孔。“金滨!”他喊着孪生弟弟的名字,再也按捺不住,飞奔过去。
在迎面而来的几十个人中,陈金滨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宛若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哥哥。他快步上前,抱住了来者,腼腆地轻声道:“哥哥,是你吗?”
自年弟弟被拐失踪以来,这是两兄弟第一次紧紧抱着彼此,正如他们25年前在母体中一样。而此刻在鞭炮声中,站在他们背后的母亲,早已哭得不成样了。
这场时隔20年的亲人团聚,要从一条抖音说起。
双生重逢
年2月2日上午10点多,苏欣(化名)和丈夫陈金鸿正在公司上班时,收到一位朋友的消息:“你看这个人是不是长得和你老公一样!”朋友随后发来一张抖音视频的截图,图中的男子和丈夫长得很像,只是略瘦一些。这是一条寻亲视频,下方的文字列出了一些线索。
苏欣知道,生于年的丈夫有一个孪生弟弟,年时走失了,20多年来一家人始终在苦苦寻找。她感到“头皮发麻”,立刻告知丈夫。陈金鸿看到截图中的信息写着:“在一个天桥下走失,父母卖鞋,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这些信息都对得上,肯定就是了!”陈金鸿说,“我当时就蒙了,哭着跑出去给妈妈打电话。”
正在莆田城区摆摊卖鞋的林小琴(化名)怔怔地盯着儿子金鸿转发来的截图,早已泪眼婆娑。在她身旁,一向沉默而隐忍的丈夫想起此前经历过的太多次寻子失败,不想失望又落空,淡淡地说道:“我看着不能确定。”林小琴再也忍不住了,大哭着对丈夫说:“我拿命赌给你,这就是我生的孩子!”
与此同时,苏欣立刻联系视频的发布者。原来,发布这条视频的是公益组织“宝贝回家”的志愿者刘红涛。去年9月,他在网上刷到一则寻亲启事,便主动联系到这个现名为朱仁忠的小伙子,用清晰的照片、简明扼要的信息为他制作了寻亲视频,还帮助他找到重庆市公安局进行DNA采样。此后,刘红涛接连三次在自己的抖音账号上发布了这则讯息,直到第三次浏览量高达多万,终于被陈金鸿夫妇看到。
为避免因认错而带来的二次情感伤害,从事寻亲服务的人员通常会建议双方在DNA比对确认后再进一步联系。“不用验就知道!”苏欣面对刘红涛的建议,向他发送了自己丈夫的照片。“真是机缘巧合!”刘红涛也一眼就看出了基因的力量。
同一天下午,从刘红涛那里得知这一好消息时,朱仁忠正在重庆市酉阳县家附近的山上采草药。他看着转发来的照片,看着双胞胎哥哥酷肖自己的脸庞,药也顾不上采了,坐在山上哭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下山。
从那天起,直至2月25日DNA比对结果出来前,朱仁忠一直在手机上和哥哥姐姐聊天。“老弟你还记得五岁的事情吗?”“你看我现在比较胖,但前几年和你一样瘦。”“我们一家人都很想你,爷爷奶奶也经常问你。”20多年的分离后,只这些朴素的家常,姐弟仨就常常聊到凌晨。
对朱仁忠来说,和哥姊的聊天甚至是从最基本的一些问题开始的:“哥哥我叫什么?”“那你叫什么?”“我们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平行岁月
姓名、年龄、家乡?从小到大,朱仁忠对那个原生的自己一无所知。记忆中唯一清晰的一幕,也是午夜梦回时常常惊醒他的那一幕:在一个天桥下,四五岁的他正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玩耍,突然被一个陌生人从背后抱了起来;他使劲挣扎着,哭喊着爸妈,但是没人听见。
“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这个天桥,也只记得那个天桥。”朱仁忠说。后来,他每到一地,总要习惯似地到处找找天桥,和记忆相比对。
可能因为不停哭闹,被带走没几天,小仁忠就被扔到了马路边,后被送到泉州市福利院。在这里,他被一户朱姓人家领养走。朱家对小仁忠不错,只是管教得颇为严格。也许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弃也就相对容易,小学三年级的一天,不堪管教的小仁忠找机会从朱家逃跑了。
此后的一年是混沌的。小仁忠在街头流浪,讨讨剩饭,拾拾废品。不幸中有万幸,他结识了一个父母在当地打工的男孩,后又被男孩的父母收养,带回了重庆老家。初中毕业后,朱仁忠凭着对泉州的残存记忆,选择回到福建打工。
这些年来,虽然两度遇到了善良的养父母,但朱仁忠晚上还是经常偷偷抱着枕头哭泣。“看到别人幸福的家庭总会羡慕嫉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他说。可是,寻找自己的家人,仿佛是一种奢望。“我心里面特别想找,但不知道该怎么找,感觉就是找不到。”
直到四五年前,朱仁忠在他人的帮助下,才第一次了解到公安部门的全国“打拐”DNA数据库。他燃起了一丝希望,并录入了自己的血样。身边有些朋友也在得知他的身世后,帮助他持续在网上发布寻亲信息。
沿着模糊的记忆,朱仁忠从山的那边一步步走回来。而在海的这边,和朱仁忠有着同样面庞的陈金鸿也在长大。
陈金鸿记事以来,这个丢失的弟弟就始终让家里笼罩着一层阴影。经常会有亲戚朋友问小金鸿:“你弟弟找到了吗?”每次他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弟弟刚被拐走时,父母忙着找弟弟,又担心大儿子的安全,就把小金鸿送回仙游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由于小时候疏于父母的管教,母亲总是埋怨他那时太调皮了。
最初的几年,母亲根本顾不上和父亲一起卖鞋,从早到晚一心找弟弟。她在身上挂着写有信息的牌子,挨街挨巷找,又印传单,又发广告。
又过了几年,希望越来越渺茫。母亲开始一宿宿失眠,头发掉得稀少,瘦了40多斤,还相继患上肺病、中风、帕金森综合征。
在陈金鸿眼里,今年50岁的母亲显得比同龄人苍老许多。她迷信神佛,总去发愿找到小儿子,也祈求如果找不到的话,儿子能过得好一点。她经常“不顾一切”地做好事,买菜都会挑老人的摊位,有时候菜坏了也坚持买下来。她还凭着不高的文化水平开始写一些似懂非懂的诗,有的是平铺直叙的倾诉体——“希望有人捡到给我看一下/我保证不会吵架/你养他那么大不容易/你不用怕我不会带走”,有的是宽慰自己的抒情诗——“让我们都拥有一颗宽容的心吧/笑口常开知足常乐/乐于助人心地善良/心无私天地宽”。
20多年来,陈家为了找儿子共计花费十多万。哪怕已租得起门脸房,陈氏夫妇还坚守在同一个地点摆摊卖鞋。“孩子没找到,去别处干吗。”林小琴说。
长大后,陈金鸿觉得父母当年寻子的方法太过老旧了,可做电商运营的他也没想起来应用新媒体平台,一家人也没去公安局录入DNA。“我天天都刷抖音,如果知道这样能行,肯定早就发了。”和弟弟重逢后,他的欣慰中带着一丝懊恼。
善心织网
“嗒嘀嗒——”福建的志愿者同事向刘红涛发来陈家团聚的现场视频。“久别的亲人见面的那一刻,总是能让我很激动。”这位来自河南省中牟县的41岁村干部微微一笑,而后又马上转向了其他求助信息或可能的线索。
加入“宝贝回家”七年来,刘红涛已参与帮助上百人找到亲人。这一组织成立于年,如今在全国共有30余万名像刘红涛一样的不收取丝毫费用的志愿者。从曾经的网络论坛、聊天群组,到移动时代的各种自媒体平台,该组织多年来利用各种渠道汇总、沟通信息,共促成余个家庭团圆。
刘红涛的母亲患有智力残疾,长年照顾母亲的经历使得他一直